這一戰莫名其妙的也算作勝了。成為了亡靈之首的離陰即刻許諾絕對不會再進犯秦鋒的領地，反倒是要求秦鋒不時的要去“騷擾”周邊的亡靈據點，造成一種大敵當前的假象。可不失為一個雙贏的結果，秦鋒未作多想，當場便答應了。

可謂是一笑泯恩仇，除卻一旁一臉陰郁的艾辭。離陰那副死人也終於展露出笑容：“好，好！能夠與秦鋒這般英雄人物成為朋友實在太好了。”說罷，連連告罪。即刻派遣鬼修們去倉庫取出了大量的巫族療傷湯藥聊以慰藉。

盛情難卻，也正是需要此物的時候。秦鋒沒有推托：“那我就卻之不恭了。”誰又能想到方才拼個你死我活的雙方，轉眼間竟成了“盟友”呢？

站在秦鋒身後的惡魘冷哼一聲撇過頭。任誰也能看出，心中的芥蒂沒有退去。不過這也符合了惡魘的睚眥心腸。

一旁的趙懿雯亦是神情覆雜。雖然離陰似乎沒有動手殺掉一個人，然而卻有多少人，還有大地之上被茫茫屍潮圍攻的同伴們間接的死在了他的手中。尤其是秦鋒都差點在他的偷襲下喪命！這樣的人，怎麽可以成為自己的盟友？

然而這就是強者的世界，世界並非的事務不再是非黑即白。趙懿雯也不再是那天真的少女，更是明白其中的厲害關系。不想讓秦鋒為難，心中的那些許不滿，只能壓在胸口終究沒有脫口而出。

秦鋒的意志高於一切！

沒有絲毫異議。幸存的狂信者，蜘蛛人們自然是完全忠於秦鋒的意志。別說是與宿敵合好，便是自殺也絕無二話。

而其他的修真者，哪一個不是心思活絡之輩，多是心中理會了秦鋒的作為。雖還有十餘個修真者對此保持異議，一臉忿恨地盯著離陰。然而終究沒有人敢出來做出頭鳥！

因為下位者唯一要做的便是——服從！這是世俗的鐵律，即使是修真世界，依然是如此。不是所有人都是“強者”，不是所有人都膽敢像秦鋒一般選擇去抗爭，哪怕手上沾滿汙穢！哪怕屠龍者終究會變成惡龍！

離陰沒有理會這些充滿惡意的眼光，就如同秦鋒未有理會那些恨不得將自己生吞了的鬼修的目光。二人虛偽作嘔的談笑風生，足足半盞茶的功夫後秦鋒才以療傷為由帶領著眾人退去。

直到目送了秦鋒眾人離去。艾辭終於忍不住出言：“你會後悔的。離陰，你錯過了擊殺他最好的時機。秦鋒這家夥，尤其善使空間道術！日後你與他再起沖突，除非他還蠢到像這般自投羅網。養匪自重，你以為秦鋒是只兔子？他其實是一條狼。”

“哼哼，艾辭。我終於明白了。你這人明明頗有天賦，卻始終停滯在你現有的境界。氣量，你缺少成為強者的氣量！”離陰昂頭一臉孤傲之色：“秦鋒？秦鋒算什麽東西。雖然確實會幾手旁門左道，但豈是我的對手？即使他真強到足以能與我為敵我就一定要將危險扼殺於搖籃中？世界之大不知幾何，比我強的存在更是不知多少！難道我還要用陰謀詭計將他們除掉嗎！”

說話間離陰指著自己的胸膛：“比之今後的歷程。區區一個秦鋒可算不得什麽挑戰了。就這樣一個敵手還需要用卑劣的手段對付嗎！看著吧，艾辭。倘若他真的不知好歹敢再來冒犯我。我會堂堂正正的用計謀還有力量將他擊敗。即使退一萬步說，我真的不如這個人類。那也只能說明我的天命就到此為止了，連這點挑戰如果都應付不了，豈能證得天道？”

一絲不屑地表情浮現在艾辭臉上：“哼，迂腐。！過剛易折，話可別說的太滿了。”如此驕傲，如此肆意妄為。艾辭心中不禁蔑想，難怪這個蠢貨生前會被人用拙劣的陽謀殺掉。

……

浮空山慢慢地向領地折返，眾人皆是疲乏不已。秦鋒此刻根本無心清點此戰傷亡，將一系列瑣事拜托給羅琦。回到洞府之中，僅僅簡單的稍微穩住了傷勢。便急急忙忙的來到醫館之中。

砰。

破門而入，秦鋒急步邊走邊道：“雷德怎麽樣了！”只見其中一群醫修正圍在一個陣法之上，中正躺著的那個傷者正是雷德。

卻聽丹華的聲音懶洋洋地傳來：“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。其實他現在還活著，早就超出我的意料之外呢。我最初還以為在那股力量失控之時，他便會爆體而亡呢。”

秦鋒這才註意到丹華正一副無趣的模樣趴在一旁的桌子上，手中不知在擺弄什麽把玩之物。看著這副模樣，秦鋒心中頓時升起怒火呵斥道：“丹華！你為何總是這般什麽都無所謂的模樣。雷德是為了我們才成這樣的！”說罷，袖袍一甩不再理會急忙向眾醫修走去。

“秦鋒你……”丹華霎時坐起身，柳眉一挑，胸脯因為怒火起起伏伏。“哼！”終究什麽也沒說，怒氣沖沖離去。

見到正主到來，眾醫修無一不是唯唯諾諾，及時是藥老也是如此。“不必行禮了，快告訴我結果如何。”秦鋒垂頭望去，只見雷德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不由焦急道。

霎時間，眾醫修的臉色頓時煞白，一個個面面相窺。終於只有藥老硬著頭皮站了出來，小心翼翼地看著秦鋒的臉色，吞吞吐吐道：“秦，秦鋒領主。此人體內五臟六腑俱損，渾身血脈也被外力由內沖刷的破敗不堪。單單如此倒還罷了，廢去他的修為未代價，還有一線機會將其救活。但更為嚴重的是，老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，此人識海之中竟然還有四具魔念在侵蝕其神識，老朽無能，實在無法救治。只能借助此靈陣，倚靠靈石提供能量，勉強保持肉身存活。還請秦鋒領主恕罪！”

從來就沒有什麽捷徑可口，越是來的迅捷力量，便越是危險。“是移植妖軀的副作用嗎？”秦鋒長嘆一口氣，當初看見雷德的這副模樣就擔心著。果然，這一切還是發生了。“那他一定還有救吧？藥老，這世上定然存在這種神丹靈草吧。不管是什麽，請告訴我。我一定會尋到！”

藥老頓時一臉古怪之色“這……”藥典之中卻是存在著數味這種丹藥。然而這東西也僅僅只是在傳說之中。

看其臉色，秦鋒也恍然：“我明白了。”卻難掩一臉的低迷之色。

藥老急忙安慰，也僅僅是安慰道：“秦鋒領主也不必如此沮喪。其實此人能活著已然是奇跡了。同時四個魔念在識海中與之相互爭奪，竟然還能抱守本源，可見此人求生欲望之強。沒準哪天他自己便能將魔念戰勝蘇醒過來了。”何其難誒，藥老心中暗嘆。遙想十年前，自己也曾被心魔趁虛而入，這種感覺真的是痛不欲生。

神念間的較量可不比現實世界，這些魔念會化作宿主內心深處最恐懼的魔物與你交戰。不斷的廝殺，不斷的生死輪回，因為神念是無法被消滅的。只能用最負面的情緒去感染，消滅其理性使之陷入瘋狂只求一死時才能將其吞噬。而死亡、施虐正是最常用的方法。

即使是現在想起，藥老都覺得膽寒，那種數十次的死亡體驗，各種匪夷所思慘絕人寰的刑罰再堅強的人也是無法承受。好在那心魔並不強大，藥老甚至都不記得是使了什麽手段擊殺了它幾次，總之終於再意志崩潰之前耗盡了它的怨恨之力從而自行潰散，這才僥幸取勝。

所以內心中十分的不看好眼前此人，一個魔念尚且如此，更何況四個魔念呢？若非是害怕秦鋒領主暴怒。藥老甚至打算建議幹脆給他一個痛快算了。

也只能這樣了。秦鋒勉強擡起新生出還有些不契合的左手，鄭重地作揖道：“那一切就都麻煩藥老了。”

“不敢，不敢。”藥老急忙回禮，直到秦鋒離去了這才敢擡起頭來。

……

這一戰的目的終究也算是達到了，然而代價卻是異常的慘烈。戰損了近三層的修行者，寶庫中才得來不久的靈石也用於慰勞人又是殆盡。

坐落在觀宮之上，秦鋒不由感慨：“天下紛擾，何得康寧。”修真界也並非是凈土，甚至更加的殘酷。便是自己手中這一切，也不都是這麽得來的嗎？

道德？在修真界這個每一個人只要去舍命爭取，便存在了無限可能的世界，終於褪去了虛偽的假面，每一個人都在為了內心深處的欲望而廝殺。不再如凡塵一般的世俗之人只能畏懼的看著、忍受著皇權下絕對的暴力與律法。

在這裏即使是妖族之皇、釋天盟主、幽冥鬼王等堪比神祇的存在，也不可能讓一個最低階的煉氣級的修士真正的拜服。因為這個美好又殘酷血腥的世界，充滿了無限的可能，讓人迷醉又讓人恐懼。

不知何時，惡魘走了上來：“主人，我們這就出發嗎？”

“嗯。”秦鋒搖了搖頭，也不再胡思亂想了：“就不必要興師動眾了，就我們幾人去赴會吧。倒是看看萬鬼要給我們說些什麽。”

惡魘應聲道：“是的，主人。”

秦鋒自嘲著：“哼，既然它說是什麽大機緣。不管是什麽，最好能讓我們得到一筆靈石。否則這麽一個偌大的領地，真的是難以運轉了。”

一說到靈石，秦鋒突然想起：“對了，有關宗門級避水寶物的消息可有尋獲到？”

惡魘兩手一攤無奈道：“沒有。主人，現在烽煙四起。許多市坊都被封閉了，實在是不好打探。”

也是意料之中，秦鋒搖頭道：“那就以後再說吧。”說話間只見一艘靈船緩緩升起駛來，趙懿雯正站在船首招手。

“我們走吧。”說罷，秦鋒當先跳去。

駕馭著靈船，目之所及，終於是再無了亡靈生物的痕跡。一個個從廢墟中再次重生建造的群落，就像是凜冬過後的青草幼芽破土而出不屈地生長。

靈船之上，朱騰埋頭用有些粗大的副肢小心的翻閱著一本古籍，完全沈溺在了書本之中。惡魘、丹華，二人則在船側不時拌嘴。雖然兩人的價值觀完全不合，但秦鋒卻看得出二人都是頗為的欣賞對方。

趙懿雯地嘴角隱隱泛著笑意，欣喜道：“真的太好了，秦鋒。至少在我們的領地中，再也不用擔心亡靈的入侵。雖然他們與我們有著不同的信仰，但我相信長久下去一定會明白我們的。最後也成為你最忠實的子民！”

也不盡然。不過看著趙懿雯憧憬地目光，秦鋒也不想說什麽掃興的話，“或許吧。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和離陰至少維持表面上的和平。還有萬鬼、艾辭，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。不過這樣，才顯得有趣呢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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